Joyce

【卡贺/梦幻】左眼

自 割 腿 肉 产物,应该不会ooc,俺也不知道,但请放心食用。不要上升!

可以配上BGM【哪里都是你】一起实用哦!




1.

如果算上上一次的话,这大概是幻贺这辈子第二次此般觉得莫明其妙。

就像现在,只要一睁开眼睛,他就能随时看见一小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只要是强光散及不到的地方,都会有这么个略微发光的影子,几乎是无处不在。

而且最奇异的是,这抹影子不仅会动,还能在意料不到的时候说上那么几句话。但大多是在他没关煤气,没放洗衣粉,找不到东西在哪这些烦索的小事上。

因此,幻贺现在能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又不光煤气!”"剪刀在客厅电视柜下面呐!”以及"你个小捞仔啊,王了王了追你这局输了。”

幻贺也很奇怪,对于撞鬼这种事一向胆小的自己对此不仅没有感到惧怕,反而在时间的流逝中间接性地习惯了这个超自然事物的存在。不单如此,他甚至能从影子调侃般的口吻中听出几丝熟悉的感觉来,具体说不清,大概能归结于朋友类的。

于是乎,在影子第三次为屏幕中秒倒的昆虫发出惊叹时,幻贺忍不住悄悄瞥了他一眼,问出了那句很久之前就呼之欲出的问题:"小伙几,你有事吗?”

话毕,一旁的影子显然愣了一会儿,然后凑到幻贺面前晃了晃,在其目光随自己移动的眼神中仿佛茅塞盾开般“哦”了一声,自顾自说着:"我说呢,原来能看见的呐。”

幻贺合上屏幕,有些不可置否:"不是啊,你不知道的喔?”

影子又晃着晃着落到沙发上,自然而然道:"人看不到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也没必要想着你能看见我呐。”

幻贺打量着他:"你是这里的原主人吗?”

"不是。”影子回答地很干脆,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幻贺心里在想什么,主动又补了一句:"我是来找人的。”

“谁?”

影子耸着肩,摊手:"不知道。”

幻贺还想着问下去,却被对方一下打断:"排位时间到了,幻贺,你双排不急吗?”

这似乎是对已经熟悉且习以为常的事吐出的口气,幻贺下意识在心里敲着警钟,准备每日一遍的YY滴双排。

但真的当他倚上电竞椅时才蓦地反应过来很不对劲,自己似乎对这样的语气有着机械性的生理反应。

以至于在滴人的过程中,幻贺也还控制不住地往影子那边看,也许是错觉,他总觉着在仅有的视野中,影子愈来俞模糊。

“怎么,这么喜欢看我?”影子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话也带着笑:“怎么样,帅吧,心不心动?”

"说实话……"幻贺欲言又正,有些没由来的感觉:“我看不清你的样子。”

麦里闹嘈嘈的问候敲上耳膜,幻贺沉默着摘下耳机退出YY,以往对排位的热情换作此时被杂乱心情绞成一团的思绪。

他朝着影子扯着一个略为难看的笑脸,妄想以此来为自己方才的话作出弥补,可奇怪的很,嘴角的神经怎么也提不上去。

"对不起喔。”幻贺内心五味陈杂:"其实我打游戏,没有固定双排的,就是……"话越说越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陌生鬼魂解释这么多:"也不是那个意思,你懂吗?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

"正常呐。”影子似乎并不在意:"你能看见我就已经很奇怪了好吧。"

“而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鬼的眼睛是不能直视的,有很都是因为和鬼对上眼睛被缠上的。”


2.

事实证明,影子说的话半真渗假。幻贺没看清过他的样子,但他却没未离开过。

然后,每天早上睁开眼下意识去捕捉某个身影逐渐变成了幻贺自己悄咪咪的小习惯。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偷看人呢?CC幻贺。”再又一次被幻贺拙劣伪装逗笑后,影子忍不住问:“感受到我的帅气逼人了吗?"

幻贺看被当场揭穿了,干脆放下遮脸的杂志,开始不断试着左右轮流盖住眼睛打量影子:"那也不是喔,就是有点好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这么想看见吗?”

他的声音突然压了下去,让人有些弄不清情绪。

见状,幻贺立马改口:"其实那都不重要啦,主要是,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吧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又没见过你,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呐。”

看他这副忸怩的样子影子又笑了:“好啦,逗你的。想知道我的名字,帮我件事吧。”

“什么?"幻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找人。”


3.

“所以你要找人和吃火锅有什么关系?”

幻贺看着眼前满桌子的菜和突突升烟的汤锅与自己成正比的钱包,含泪咬了一口涮好的牛肉,心在滴血。

然而罪魁惑手却并不自知,坐在对面饶有兴趣看着他:"我只记得好像是和人约好了要来这嘛。再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啊。”

"鬼也能吃东西吗?”幻贺环顾,只觉得这里的环境过于熟悉。

影子摊手以示否定:"很遗憾,好像并不能。”

"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了!”

影子"哈哈"笑着:"快吃吧,吃胖点,像你这样的我能掐死一吨。"

一语道破局中人,幻贺停下筷子,猛地抬起头。是了,自己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与影子相处都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他对自己太了解了,细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说什么样的话,心里在想什么事,所有的一切影子都一清二楚。

如果说是因为在一起久了那也说不通,在上次之前他们几乎没有交流过,大多时间还是影子自言自语的多,而自己的回应也仅限于行动上,要熟悉到家里任何东西都能找到的层次是不可能的。

直觉告诉幻贺,他或许在哪见过他。

须臾,他忽得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逗笑了。

也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自己怎么可能忘记呢。


4.

如果说有什么是幻贺所不能理解的碳基生物能做出来的事的话,鬼屋决对能排上一号。

啊不,一骑决尘。

影子有些若明若暗的身影飘在前面,在路过一众游乐设备后,径直停在与周旁梦幻配色完全不符的真人NPC鬼屋门前,再者满意地"嗯"了一声,似乎与其一拍即合:"就是这里。”

幻贺紧紧挨着不远处的米奇不愿靠近,企图以此来逃避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你不会要进去吧?"

影子"哎”了一声,纠正他的错误:"不是我,是我们。”仿佛想说清楚似的,模糊的双手象征性地伸了两下,指着自己,又指了幻贺。

"咱们能不能不进去。”望着暗黑色布局的鬼屋外景,他咽了咽口水,向影子发出了灵魂铐问:“一般人来游乐园都是为了约会,怎么可能放着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不坐来鬼屋?”

影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他的话:"你说的对!”

幻贺难得肯定了他的回答,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刚准备开口说要不换个地方就被人冷不丁地打断:

"所以咱们进去吧!"

幻贺睁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人呐。”


5.

人们常说,最可怕的并不是鬼,而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于一群假扮的中混入一只真鬼。

幻贺如是说,随着朝暗处更暗深入,四面静的除了脚步声与时而呼过的人造风声外,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静闻着自己随前方身影俞发显露的身型而渐跳的心脏,不敢呼吸,一方面兴许是因为阴森的环境的影响,但更多的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害怕了了,不带恐惧意义的害怕。

人往往对虚幻且触碰不到的东西抱有一种天生的定义,它们是脆弱的,易碎的。

比方当下,幻贺能略为清楚地看到,身前的人身上是套了件白衬衣的,但令人不觉皱紧眉头的是,大片血迹零散布在衬衣的每片布角,混着淤泥的颜色,红得刺痛他的双眼。

"我们出去吧。”

半晌,幻贺浑浑锷锷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不害怕吗?”

影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异事一般略微提高了语调:“我为什么要怕?”

这下轮到幻贺沉默了,影子不害怕,他害怕了。

倒不是因为身处的地方,是他不想看见这个背影狼狈的样子,不想再听到他说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了。

"你以后别老强调自己是鬼了。”

影子忽而转身,幻贺没能刹住车,在他以为要撞上时径直与他透身而过。

"为什么?”留下的还是背影。

“我怕鬼好了吧!”


6.

折腾来折腾去,这么几天下来,人是没找到,幻贺的小金库倒是挥出去一大半。

霓虹闪炼与灯红洒绿之间,一人一鬼前后漫游着,所思各有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直射满大街灯光的原因,影子又开始模糊起来,幻贺看着迎着阴暗处转瞬即逝的侧脸,心下一动,提速跟了上去。

“哪里有花店呐?"影子突然发问。

“啊?”幻贺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影子没有直面回答他,反而是答非所问:"你喜欢什么花?”

“向日葵啊。”幻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一次影子是很果断,当即立下就想抓住幻贺满街找花店,不出所料,事与愿违地抓了个空,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又尝试了几遍。

"走,买花去。”

"你有钱吗?"幻贺也好像不自觉下意识被那双模糊于空中一次一次荡空的手抓住心脏一般,没来由难过。

又是一次灵魂铐问,一人一鬼当场立住,相对无言。

自然,这次沉默以幻贺单方面投降被打破。

于是乎,再次毫无收获地回到家后,他只能翻箱倒柜去找插花的瓶子,没有意外的是,什么也没翻出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影子顿了会儿:"阳台的花架旁边应该有一个,但不知道能不能用。”

“我觉得以后都不用自己找东西了,”幻贺从花架旁抱出花瓶:“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喔。”

“那不行,我找到人就得走了,你不试着自己学这些东西让鬼很难不担心能生存下去的呐。”

屋里几乎没开灯,大部分地方被黑色包裹着。幻贺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是怎么做到顶着残破的衣服还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的。

但一面在捕捉到关于离别的字眼时又有点失落,他重重叹了口气,清理着花瓶上残留的泥,擦着擦着几半略小的英文字母便映入眼帘。

"KM& HH "

瓶子他倒是有些印象,应该是自己手工做的,相对应,这串英文其中一边大概是自己的名字。

那另一个呢?


7.

几个月下来,影子都会以自己的记忆为由带他去各个地方,但所谓要找的人,却从没有过一点踪迹,干净地就像只活在言谈中一般。虽是如此,幻贺却对此乐此不疲。

他很久以前想做可没做的事似乎在这次偶然的机遇下都完成了。尽管可能在一些习惯性双人出入的地方他会受到来自他人奇异眼神的问候,但他却并不同从前那般孤独的慌乱。

幻贺捏紧手中的两张电影票,慢慢随着队伍移动。

大抵是秋天到了,透明的玻璃长廊外嘀塔嘀答落满了雨点,在风的轻拂下,打落水泥地面,开成花。

飘泊无依的鬼魂迷茫游走在其中,四下观望,终于在入场广播最后一次响起时朝着适才消失在视野的人挥手。

"这里,幻贺。”影子站在长廊尽头,在光亮赐予人们清晰的视线里淡成空气。

幻贺心一紧,几步跟了过去

"你想起什么了吗?”看着荧幕里一遍又一遍闪过的画面,幻贺问他。

"我应该是不想死的。”影子塌着肩膀,语气难得柔软起来:"但我没能想到,意外就在下一秒呐。”

“我还没见到那个人呢。”


8.

"还要不要纸呐?”

幻贺手边杂七杂八散着一堆纸巾,他望着眼前被蒙上一层薄莎的幕布摇头,暗骂自己没用,多愁善感。

这部电影其实并不新鲜,剧情千遍一律,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局的那种。

但他鼻子还是很酸,道不明的压抑点缀着心绪。

所谓悲剧,就是为了把人们之间至死不渝的挚诚的眷念淋离尽致烘托出来吧。

他不可置否,偏头忽得见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无比熟悉的,深邃的,却在记忆里翻不出来的眼睛,尽带陌生。

他突然就想起了电影里女孩对男孩说的那句话了。

"下次再见到我时,不要记得我,只要觉得熟悉就好。”

幻贺放开紧攥的手一点点试探着往左移,与那只骨节分明却近无血色的手叠合在一起。

活着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啊。

苟颜残喘的,向阳而生的都是。

“回去吧。”

影子偏头看他:“嗯?”

“难看死了,下次不来了。”

伴着"哈哈”两声呱呱坠地,幻贺听到了略显无奈的声音。

影子抵着眼镜,没收回自己的左手。

“好。”


9.

幻贺模糊的梦是被秋季初降的温度冻醒的,风从稍敞的窗户外渗进来,让本来附带的几分倦意瞬间荡然无存。

与平常一般琢磨着时间,又往四处瞟了几眼。影子不在这。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刹那慌了神,刚推开卧室门就望见了正躺在沙发上晃而晃去的身影。

对方似乎很懊脑,见他过来,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像很困。"

"原来鬼也会睡觉的吗?"幻贺笑他。

"就是说这样才奇怪:"影子反驳:"我记得我一向是很准时的。”

幻贺不胜防地打了个喷嚏,习惯性点开电视,也在同一瞬间,一片灰色的荧幕抓住了他的眼球。

盯着主页上明着的几根蜡烛,心口突然像被人用刀宛了一般痛痒。

而后随着推荐的翻动,“航空事故”四个字直直撞入他的瞳孔。

"别看了。”影子惨白的双手覆上摇控器,却无济于事。

幻贺的视线又转过来,而后像被烫了一般慌忙收回去。

“不看了,不看了……"

他手忙脚乱关上电视,努力平复心情。

他看清楚那张脸了。

但他忘记那张脸了。


10.

“嗯,大概后天就能到了,快秋天了,记得多加衣服啊,家里药多备点。”

“订的最早的航班呐,到时候带你海底捞。”

“游乐园?也行,你叫我声哥就陪你去。”

“向日葵喜欢吗?”

“幻贺,我有点想你呐。”

“就只有一丢丢想我?”

“幼稚鬼。”

“好呐。”

“后天见………”

“嘟…… ”


11.

影子最近睁开眼睛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很多时候,都是幻贺单方面在客厅里自言自语。

那束向日葵在光的照顾下日渐艳丽,天依旧是蓝的,秋天还是同那年一样冷。

幻贺默默翻出手里的相片,是昨天晚上在书架上找的。可能是唯一一张没有被带走的,他和卡梦的合照。

看着照片上定格着的卡梦的笑脸,盘旋良久早已溺死的情绪又瞬间翻涌成浪,与思念一齐交并参杂着让他狼狈不堪。

酸涩的眼眶已逐渐模糊起来,幻贺仰头,泪却还是从眼角落了下去。

原来,人们的习俗都是没用的,它只能将对爱人的眷念寄托在上面。

他曾在清明节给卡梦烧过很多东西,现在看来,不过都是竹篮打水,自作多情。

他的爱人依旧飘泊无依。


12.

"你下次要是再看不见我就蒙上右眼吧。”卡梦倚在阳台的摇椅上,幻贺望过去,几乎是看不见他的。

"试试用左眼看。"他忽然笑了:"虽然也不一定能看见呐。”

“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幻贺沉默地握紧手中略为发黄的相片,抬头问他。

“没有。”

在得到答案后,幻贺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有找到就好啊,他抑制着应景而生的悲伤,想着:没有找到就好。

那就别走了吧,你不会走了。


13.

意外总是和病痛一样防不胜防。

那张照片掉出来了,被风吹到了桌子下面。

“你东西掉了呐。”

幻贺没听清卡梦在说什么,他只看见那个人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愣住了。

突然嘎然而止的声音让幻贺有些不习惯,正准备凑过去看看,就迎面撞上了卡梦猛地抬起的眸子。

“幻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幻贺还是听得很清楚:"我好像想起来了,幻贺。”


14.

再次睁开眼时,卡梦是浑浑噩噩的。

他忍着疼痛努力撑了起来,试着回想自己陷入黑暗前在做什么。

但原地呆了半天毫无结果。

他只能凭着意念一点一点将自己从淤泥里脱离出来,而后扫视四周。

一片狼藉。

卡梦以最快的速度在脑子里整理好碎片似的线索,迅速接受了飞机已经失事的事实。

可他没准备好,他得去见一个人。

真是事与愿违呐。

他试着自己从森林里走出去,最后的结局都是绕回原点。

还好搜救的队伍很快来了,卡梦乘上他们的车,一路回到了他在飞机票上标注为目的地的城市。

但他忘了自己要找的人了,他也忘了自己是谁。

不甘的情绪却又让他无可奈何。

卡梦只能在这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寻找,日复一日,岁聿云暮,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飘泊了多少个年头了,可能因为鬼的原因,他不用睡觉也不会觉得饿,就是记忆力出奇的差。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一遍又一遍地从他面前走过。

不是,都不是……

人潮不间断地冲刷着他的记忆,周而复始,片刻不熄。

直到幻贺的出现,或许连卡梦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青年的名字。

直觉告诉他,幻贺和他是同样的人,他们同样落魄,同样孤独。


15.

卡梦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伴着墙面钟表不停地转动,他看着刚才握住相片的手,笑了:"我都记起来了,幻贺。”

卡梦的身体在发光,从指尖开始,随着光斑的飘逝逐渐消失。

“看来我得走了呐。”他不敢看幻贺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刚刚才恍然大悟,还没好好看看你。”

“没有!”幻贺急忙反驳他:"你不能走!”

他想让时间停止,要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抓不住卡梦的手了。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老是骗我!”幻贺不争气地红了眼,他尝试着仰着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角侧滑下来:” 明明说好了后天见,然后呢?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明明叫的是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结果你自己却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还有好多事没和你说,好多事没和你做。”

“卡梦,我不要你来找我了,我再也不催你了。”

"你别走得那么快。”

“我追不上你的脚步。”

“你等等我吧。”

越说越委屈,幻贺有些哽地难受,急剧跳动的心就像被刀刮过一样,密密麻麻全都是痛。

如果再来一次,他再也不会那样期盼见这个人了。

幻贺看着他,除了一遍又一遍得试图抱紧没有一点办法。或许他还太年轻,到了现在,才真正明白了离别的含义。

这个人要走了,这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良久,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上,实实在在的,却没有温度。

"我的错呐,幻贺,我的错。卡梦轻轻环住他,话里尽是遗憾。

这辈子遇见幻贺并不算晚,但也还是没有在那个最合适的年纪。

和很多人不同的是,他是个唯物主义者,可唯有一件事,他不会妥协。

要是人真的有下辈子就好了,他不大幻贺三岁,他们一起,在十六岁那年相遇,一起拿一次冠军。

风透过缝隙吹拂着,卡梦小心翼翼想要捧起幻贺的脸给他擦擦,却连碰都碰不到。

他知道,是风把他的眼睛吹红的,也是风,把他和幻贺吹散了。

“之前我就说过,我是不想走的,我还没看见你呢。”卡梦能感受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他尽力克制着窒息的感觉,但为了再多看小朋友一眼,还是没抬起头,任凭眼泪掉落。

“有一点你说错了。”

“尽管我忘了很多事,但爱你这件事,我不会忘的。”

“我爱你三千遍,幻贺。”

“我爱你。”

零点的钟声在沉默的夜空中敲响,淅淅沥沥的月光不合时宜散了进来。秋天到底还是冷的,幻贺眼睫微颤,听着这辈子听过的最真挚的谎言。

"想我了,就用左眼看看周围吧。”

“下辈子早点找到我啊,马柄林。”

再见,再见……

尾音依旧空空荡在空气里。

转瞬即逝的光影透过他的指缝,慢慢流走。

卡梦不见了。

幻贺整个人往下重重一落,在慢慢恢复黑暗的房间里,他只能空荡荡地抓住最后一点卡梦的痕迹,抽离感带着翻涌而来的痛痒压得他喘不过气。

命运就是如此压迫他,从头到尾如巨石一般的不舍,思念与悲伤,无时无刻不在遗留的光粉中渐而显现,就似数不清的无形枷锁,密密麻麻在不觉中布满全身,将所有的情绪都置其中,然后一点,一点充斥着,挤碎了所有躯壳外的倔强,再也凑不起来,像破镜,难以圆满。

相片又飘飘落在地上,幻贺缓缓滑下手臂,颤抖着移着沉重的步伐攥住它,而后额头抵靠在那定格的笑脸上,低声抽泣。

伴随着午夜的死寂。

是上邪不许我们相知。

从生死中孕育的风暴,将我们的距离散之千里。遥望着山海,久久徘徊,五里回首。


16.

“准备啊CC幻贺,待会就要上场了。”

一声提醒把幻贺飘远的思想拉了回来,抬头,布入眼睛的是熟悉的备战间,487果冻狮子几人同时望了过来,似乎在担心他的状态。

幻贺低头笑着,摸到了口袋里的相片,回了他们一个眼神,不需要过多言语,几人都心领神会。

“拿个冠军回来吧。”487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冠军纪念他。”

幻贺瞳孔一缩,但他并没有转头。

因为在所有人的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落于左眼中,正笑着朝他朝手。

“当然。”

幻贺回过去一个笑,套上独属Wolevs-Huan的队服。

后会有期了,游沐钊。

下辈子我来找你,我们会在独属于十六岁的冠军奖杯前重逢。


我会永远在那些日子里寻找关于你的永恒的存在。


17.

“干嘛啊87。”在第三次被487催着看比赛后,幻贺发出了哀嚎般的抱怨。

他们现在已经不打职业了,直播也是间断性的。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闲余下来了很多时间,幻贺开始养一些花草树木。也正因如此,他逐渐不习惯早起。

所以在被487逼迫着不情不愿点开赛事直播时,他只希望快点结束好去补觉。

电子竞技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一如现在,当幻贺再次听到凉哈皮解说声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过去了好多年的感觉。

屏幕里各支战队的成员也是换了一批一批,有很多他都认不出来了。

487和果冻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追逐梦想的皮皮限做了教练,狗爱丽退役后直接做程序去了。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几经辗转,幻贺依旧是孤身一人。

但他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周旁的朋友们劝他要重新找到合适的人,开始一段新生活。

可都被他一笑带过,只能不停地解释:"不合适。”

幻贺还是放不下,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知道。

有些人一直活在岁月的过往之中,弥足难忘。

新鲜的面孔总是能带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操作,幻贺如是说,但都还不够亮眼。

但做为刚刚更新换代的一届,已经很不错了。

每每看见这些青涩的面孔,他总是能触景生情,想起二十岁的卡梦。

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足以让他永远怀念,不可能忘记。

人们总说要向前看,不要藕断丝连地同情过去。

可怎么能忘记呐,要是忘记了,就再也看不见卡梦了。

幻贺又有些多愁善感,装出一副略显无聊的表情看着眼前划过的一幕幕,还是为了满足粉丝的要求ob了几句。


突然,一个急闪而过的ID瞬间抓住了他的眼球。

熟悉地到死都不会忘记的英文字母,像一座秋山般的思念再一次覆满了他的全身。

“喂喂!幻贺,有没有在看比赛啊?!”

487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传来,看样子好似很着急,可幻贺根本听不见。

他屏着呼吸,目光死死被屏幕上那张脸抓过去,在心里暗想也许是自己看花了。

怎么可能呢…..

但下一秒那个声音却重重打在他鼓膜上。

"大家好,我是LND战队的AK。”


18.

—双排吗?

幻贺斟酌良久,小心翼翼敲了过去。

他倒没想到能得到对方的回应,但让人意外的是,AK几乎是接着他下一秒回复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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